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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那一場自亂陣腳的演唱
文/曾信榮
展翼合唱團自二零零零年成立至今，已逾十八個年頭。每年除了固定前往監獄及醫療院所公演，也常接受扶輪社、獅子會與工商團體的邀約演出；能唱的曲目含括了國、台、客、原住民，及美、日、德、法、菲等多國語言，上過的舞台更難計數。但從不曾像那一場應犯罪受害人保護協會特邀在青少年育樂中心的表演，讓台上、台下一陣錯愕，不禁為我捏一把冷汗。
我從事教職超過二十寒暑，幾乎每天都得上台授課，尤其二零一二年車隊成立之後，對眾人講話的機會越發頻繁。僅是簡單的串場，對我實屬稀鬆，孰料一向自信滿滿的我卻在平地跌跤，緊張過度地報錯曲目，害得自己、指導老師與成員們一時不知所措，慌得愣在當下。
約莫夏、秋之交，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台北分會委員暨視障音樂文教基金會前董事長賴正信先生來信告訴我，協會將在年底為會員及志工舉辦一場療癒音樂晚會，期待展翼能以果敢、嘹亮的歌聲鼓勵犯罪受害家屬揮別傷痛，走出陰影，早日回歸原本平靜的生活。
我向董事長表達團隊將全力以赴，加緊練習，以答謝他與廣大社會多年來對展翼的疼惜與支持。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演出當晚，展翼被排在第三組節目，演唱曲目依序為無伴奏合唱的〈丟丟銅仔〉、〈小古銅〉、〈一支小雨傘〉，以及需要鋼琴伴奏的〈花〉與〈掌聲響起〉。
好容易唱罷習唱未久的聖誕應景歌曲〈小古銅〉，熱烈掌聲過後，我拿起麥克風告訴大家接下來我們將以日語演唱〈花〉，也就是港星周華健先生唱紅的〈花心〉，並鄭重介紹擔任伴奏的團員許富雅小姐，雖然雙眼失明，卻曾榮獲史坦威鋼琴大賽的分區冠軍。
以為我臨時又有什麼新花樣的孝怡老師聽聞曲序更動，詫異地匆忙上台，被迫帶富雅走近鋼琴。
當我正為自己竟能一字無誤地唱完日語歌曲而雀躍之時，身旁的團員卻一再猛力碰觸我的肩膀，提醒著我已然出了亂子！
此時，方知自己只一心記掛著是否記熟外語歌詞、過於緊張而漏唱〈一支小雨傘〉，但唱都唱完了，接下來又該如何？繼續演唱仍需伴奏的曲目亦或回頭補唱被落掉的歌曲？
我喘著大氣，全身冷汗直冒，拿著麥克風的手抖個不停，除了咧著嘴傻笑，霎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自忖，既然是自己所鑄下的錯誤，我得一肩扛起，思考解套的方法，絕不能讓千方提拔團隊的賴董難堪……
然而，台上、台下一片靜寂，觀眾們看著節目單，正引頸期盼著我們接續的演出。
我彎腰鞠躬表示無比的歉疚，顫巍巍地開口說道：「實在很抱歉，今晚發生報錯曲目的烏龍，曉得大家正等著我們接下來的演唱，但容我說一句，連我也不確定接著要唱什麼！因為，看不到的我不知道身兼女高音與伴奏的富雅究竟還在鋼琴旁邊或是已經回到陣中。」
此話一出，引來台下一陣笑聲，多少緩和了僵持的氣氛，也等於為自己吃下一顆定心丸。
突然，靈光乍現，潛藏於內心深處的教師因子安慰著我：「不要怕，何妨將錯就錯，把握此時稍縱即逝的契機，讓今晚的演出更加不同凡響！」
吸了一口長氣，話鋒一轉，我以篤定的口氣說道：「曲序有誤，說實話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錯，畢竟我絕非有意，相信觀眾們也必將原諒我無心的過失；就像走在人生路上，難免碰撞、摔跌，我們總要彼此扶持，相互砥礪，一味怪罪環境，追悔過去發生的種種，對我們的前程無濟於事。接下來讓展翼為大家演唱這一首〈掌聲響起〉，期待你我伸出雙手，隨時展現熱情與勇氣，無論處在什麼樣的境遇，常給自己與身邊的親友歡呼與鼓勵！」
話語未落，果然掌聲四起，安可聲響徹會場，久久不斷。
會後，賴董來訊表示：今天演出成功，謝謝您，謝謝展翼的老師、全體團員及志工！
尤其他強調：您講得好，製造很好的氣氛，信榮老師是很有智慧的……
願賴董的預言成真，我果能一再從挫折中躍起，更加精進而有智慧。
尤期待展翼，不論合唱團或是車隊，不忘初衷，常以歌聲及行動陪伴、鼓舞弱勢群眾，忘記背後，持續邁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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