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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心痛的洗澡記憶 文/薛以柔
不知在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每次幫小女兒洗澡時，我的身邊總要有個人來伴；與其說是可以協助我安全地洗好小女兒的澡，倒不如說我不願再挑起那段塵封已久的回憶。
在小女兒出生後的兩個星期，我按照預防接種卡的規定，抱著小女兒到醫院去注射預防針。當護士將打完預防針還哇哇大哭的小女兒抱還給我時，在我耳邊小心翼翼的問：「是……是你……幫寶寶洗澡的嗎？」
我聽出話中有異，趕緊回說：「對！是我洗的，怎麼了？」
「嗯……」護士遲疑了一下，接著說：「因為我剛剛檢查寶寶的身體，他的發育狀況良好；不過……他有些地方沒有洗乾淨，甚至都有一點發紅了。」
「是哪個地方？」我焦急的問。
護士小姐握起我的手，邊帶著我的手摸小女兒的身體，邊說：「就是脖子、腋下、手指縫、屁股和大腿內側，這些都是寶寶皮膚的皺折處，也是最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你一定要幫他洗乾淨，否則很容易導致皮膚潰爛。」
當晚，我帶著愧疚的心情準備好寶寶洗澡時所需的用品，然後抱起三點五公斤重的小女兒放進澡盆裡，和以前一樣，我先用左手臂拖住她的頭和頸部，再用右手掌撐住她的屁股，就這樣捧著她，讓這軟軟小小的身體泡在水裡。一會兒，我再將這小身體上下擺動個幾次，接著再左右搖晃個幾下，就算完成了洗澡。
當我想從洗澡盆裡抱起小女兒時，護士的一番話卻鑽進我耳裡，我不安的只好試著將撐住小女兒屁股的手移開，去拿我角邊的香皂，可是只要我的手一離開，小女兒的身體就彷彿一艘失去毛的重力而無法定位的船一般，在水裡飄來蕩去
的；在屢試屢敗的窘境下，在無助和徬徨的焦慮中，眼看著洗澡水就快涼了，於是我勉為其難的用了一個方法：我將拖住頭和頸部的左手臂抬高一些，讓小女兒的身體直立起來，屁股就可以坐在洗澡盆的底部，這時在趕緊用空出的右手拿香皂。
我緊張的做著，就在我順利的拿起香皂準備往小女兒的脖子抹去時，小女兒突然兩腿一踢，頭和頸部離開了我的左手臂，整個人硬生生的滑進水裡，我尖叫一聲，丟掉手裡的香皂，雙手急速的在水裡胡亂的摸著，我的左手先摸到小女兒的腳指頭，右手再摸到小女兒的頭髮，我用力的將她一把撈起，緊緊的擁進懷裡，小女兒淒厲的哭聲順時劃破了死寂的空氣，也劃破了我的心，我的心碎了。
經過了那天之後，我身邊總有先生或大兒子陪著我一起協助我安全的洗好小女兒的澡。如今小女兒已四歲，我依然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幫固定的她洗澡，身邊也是固定的人陪著我。其實我心知肚明，這個洗澡盆已經快要裝不下小女兒十五公斤的身體，所以不會再經歷到過去讓人心碎的意外，只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沒有勇氣單獨的和小女兒待在滿是自卑和恐懼的浴室裡，只因為，那年心痛的洗澡記憶實在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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