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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追悼好友素卿 文/曾信榮
4月8日,到印度自助旅行的台灣女子黃素卿,在失蹤18天之後,被發現浮屍尼金湖。消息傳回國內,黃素卿小姐生前擔任志工的盲人音樂團體——展翼合唱團的團長曾信榮,以本文表示哀悼。
素卿,慢走,聽我傾訴。
素卿,你說你喜愛旅行,尤其更愛到人煙罕至、山水如畫的地方,去拍攝那一幀幀美麗的相片,當我們問你,一個人走在異國的荒郊野地難道不害怕、不感孤寂?豈料你總是輕鬆地對我們說,欣賞風景都來不及,哪來時間多想那些。
素卿,我不愛爬山、不愛運動、也不曾出國,更無緣用雙眼欣賞你口中那秀麗典雅的風光,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一般,在人生旅途中難以覓得相會的焦點。然而,上蒼竟是那麼巧妙地用「音樂」將你與所有「展翼」的視障團員結合成一體,在歌聲裏我們彼此包容、相互了解,在無數次的到各地監獄、收容所的循環演出之中,你帶領我們看見了比我們眼前更為黑暗的世界,並將光與熱綿密的播灑在許多台灣陰暗的角落。
素卿,我的為人如何,「展翼」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團體,在接觸之初,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只憑著Tina一句話,你便「志願」栽進自己有生以來從未觸及、種種漫無頭緒的行政工作,記帳、租車、開節目單、聯繫演出等,trouble連連,身為團長,我幾乎忍無可忍,暗中告訴Tina我寧可花錢請工讀生,也不要一個不知何時將出狀況扯我後腿的志工。
素卿,在團裏,我們通常只稱名而不道姓,就像現在我呼喚你一般,怎知開捐款收據時,你卻也佩妮、百香、華成(註:以上3人為展翼團員)般的如法炮製,尚且連「信榮爸爸」都能大刺刺的開出;原本擬定去年十一月十六日前往宜蘭監獄演出的行程,在聯絡時你卻神經大條地將其與另一處表演排在一塊兒,連車子也忘了預訂;還有還有,五十多歲的妳,甚至連「小」釘書機要配「小」釘書針都不清楚,購買時還比手劃腳跟老闆說,當然愈大愈長愈好!
素卿,妳鬧了那麼多笑話,記得當時我氣急敗壞、怨聲連連,幾乎忘了自己身分而將口出穢言,但妳卻還能慢條斯理地為團員擦脂抹粉、梳理頭髮,依舊談笑風生、怡然自得,我完全被妳打垮,漸漸地知道有很多事急不得,很多事我們必須相互學習。
然而,素卿,我的後知後覺卻再也永遠趕不上妳熱愛登山的腳步,我再怎麼
「急」,也追不上妳化身成蝶的風采,難道妳的遠離是為了不願聽我一再叨唸、不忍見我為你的些許疏失而氣憤不平嗎?妳出生於一個經濟不虞匱乏的家庭,有著疼愛你的老公和孝順的女兒,還有許多志同道合的密友,當然,任誰也都無法忍受熱心擔任盲朋友們全職的志工,卻要時常備受批評與指責。所以妳選擇沉入水晶世界,捂起耳朵,不再聽我漫長的疲勞轟炸。是這樣的嗎?
素卿,「展翼」就和妳的名字一樣,在台灣的社會中渺小而平凡,但是我們卻有著共同的理想與盼望,希望藉由視障者不畏艱難險阻所吟誦出的甜美歌聲,喚醒沉睡的心靈,積累良善公益的情操,帶給不安的人們一絲可資學習的典範與價值。然而,素卿,展翼才滿六歲,你如何就此忍心撇下我們,不是還有多處的監所等待著我們一同探訪?還有許多人引頸企盼著展翼的歌聲嗎?難道妳已忘了曾經允諾要成為我們一輩子的眼睛,帶團員們唱遍四方,這一切妳怎地都忘了 呢?
素卿,我寫過許多公文與信件,也曾零星地在報上投稿,但妳總愛跟我玩笑,相交不到一年,卻要我為妳寫這樣的文章,我不想寫但又如何能不寫,我知道你無實不刻不在淬鍊著我的心智,叫展翼始終能在風雨之中屹立不搖。
我明瞭你的心意,也將帶領團隊成為台灣最優質的視障音樂團體,撫慰病友、關懷孤獨,絕不讓你在展翼的青春白留。
安息吧,我親愛的好友!
展翼合唱團曾信榮
(這篇文章是曾信榮先生的明眼朋友小李子,幫他校正同音字之後,張貼在媒體網站,傳達思念與不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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